她也不願想的,可記憶卻總是不受控制的在忽然之間蹦跳出來。
「這世上,總有個人是因為與妳相遇而存在著的。」
「那個人是妳嗎,姥姥?」
「真的有那個人嗎?」
「我怎麼知道他是誰呢?」
小小孩子在老婦人身上撒嬌,稚嫩的嗓音叮叮噹噹地問著一連串問題。
老婦微笑著沒有回答,臉上因歲月而洗鍊出的智慧淡淡地發光。
「好了,該睡覺啦,不然虎姑婆來抓人囉。」
聽到虎姑婆,孩子連忙縮起手腳,姥姥說虎姑婆吃小孩都是從指頭開始的,她記得。
「我睡我睡,可是姥姥不能走開。」孩子緊握的拳頭裡有姥姥的衣袖,一點也不敢放手。
「好,姥姥不走開,乖乖睡。」
老婦把小孩放回床上,蓋好被子,溫言哄著,直到孩子鬆開了手,甜甜睡去。
「妳一定會知道的,衛鈴,等妳遇到了,就知道了。」
姥姥的聲音像催眠曲,幽幽地進入她的夢境裡。
那是她四歲時的事情。
很多細節她都忘了,卻奇怪的記得這個片段。
衛鈴靜靜地望著躺在身旁的男人,她的夫君。
司晨的鼻息吹在她臉頰上,均勻而緩和。
半彎月映入室內,撒落一地牙白光華。
明明是該感到幸福的時刻,她卻覺得莫名心虛。
伸出手,她以極輕極柔的方式滑過他的五官,眉、眼、鼻、耳、口,一點一點的,卻在心版中刻下另一個人的形象。
為什麼你不是那個人呢?她無聲問著。
「還不睡?」
司晨突地抓住她不規矩的小手,半眯著眼看她。
她輕笑,心裡卻一聲嘆息。
他總是十分淺眠,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醒來,她知道是因為什麼,身為太子的他其實並不像表面上的那麼意氣風發。
「想一些事情,就快睡了。」
「嗯。」他安撫似地在她的頰上親了一口,將她的柔荑放在自己的胸前,微笑著,再度睡去。
指尖傳來司晨溫暖而有力的心跳,衛鈴卻不自覺的想起剛才那個未有答案的問題──
誰不思量?
是誰難忘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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