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裡,毫無睡意的君影悄悄的來到行宮裡的花園,一個假山後,少有人煙的角落。
倚著假山坐下,初春的晚風仍帶著微寒,加上夜深露重,衣衫單簿的她只能抱著膝蓋,以自己的體溫暖和自己。
月光在地上映出她的影子,為形單影隻這句話下了最好的注解。
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總愛在晚間待在屋外,只是坐在地上,什麼都沒想沒做也可以消磨許久的時間,有好幾次,她在屋外坐到天明,看著陽光一點一點地照亮大地,可不論她怎麼向著太陽,總無法讓自己感到溫暖,似乎有個陰影籠罩著她,永遠無法透光。
她常想,也許這一切都是夢,又或者,在多年前深夜裡死的並不是她的家人,而是她自己,她現在就在地獄裡,受著不知名的刑罰。
夜風在枝葉間呼嘯而過,手背上輕微的刺痛令君影回過神來,原來是隻被吹到她手上的螞蟻咬了她一口。
她將手舉到嘴邊,再次吹走了那隻小蟲。
還會痛,所以這不可能是夢境。
嘆口氣,君影閉上眼,鮮紅的火光交織著血光在她的眼皮中閃爍,她皺眉睜開了眼,難以平靜自己的心跳。
就是這些跳動的紅光,讓她這麼多年仍忘不掉當時的情形。
若她大仇未報,記得這些對她也許還有意義,但她已手刃仇人,這段記憶之於她就成了一種難以發洩的苦悶。
她不知道該如何使自己遺忘,所以只好不停去模仿司晨的一切,以為若是和司晨多像一分,就會離君影這個身份遠一些。
但事實證明這麼做並沒有用,那夜的每個細節她仍牢牢記得,即使所有人都認不出她和司晨,她還是君影,還是那個連在夢裡都找不到家的女孩。
「對不起~」
不期然地,一張哭泣的臉就這麼冒了出來。
衛鈴,她連落淚的樣子都是這麼美麗。
糾結的眉頭稍稍鬆開,心底莫名湧上一股暖意。
不是沒有人同情她的遭遇,只是會這樣讓她感動而牢記的,就只有衛鈴。
或許是因為衛鈴能夠分辨她和司晨吧,扮了那麼多年的假太子,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真正指認出他們的不同。
思及此,君影再度垂眼,自嘲地哼了聲。
衛鈴之所以分得出他們,終究是因為司晨,不是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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