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初的最初,他是一個人類,深愛著痛恨著怨憤著,死了斷了因果鍊成了虛,明明什麼都已捨棄,記憶卻刻在核裡怎麼也無法毀滅。

 

  「不可以丟下我,你說的,我們要在一起。」

  那時候,他確實這麼說過,要和某人在一起,真心誠意的說過。

  可他的心意終究沒有實現。

  他將那個自己發誓不會丟下的人親手殺死時,因果鍊就斷了,在他的身上開了個洞。

  然後被洞吞噬,失去溫度失去心,變得狂暴而失控。

  虛、基理安、亞丘卡斯、瓦史托德。

  他的形狀越來越像人類,連思緒也快被同化,然而這並不是他要的結果。

  伸出手撕開眼前的靈魂,他突然覺得厭倦。

 

 

面無表情,可以算是虛張聲勢嗎?褪不去的淚痕,可以當做是告解嗎?

 

  「永遠空在那裡的洞,可以被填滿嗎?」

 

  身為一隻虛,身為一個瓦史托德,身為4號十刃,被自己看守的女人這樣質問著而感到困擾實在十分可笑。

  但他沒有笑。

  笑得燦爛的是那個軟弱得不堪一擊的女人。

  她有氾濫的情感、氾濫的淚水、氾濫的笑容。

  氾濫成災,將他的世界慢慢淹沒。

 

 

即使身體的溫度冰冷依然不能否定存在的事實,嘴裡說著一切都已經遺忘的時候,這樣的謊言並不能欺騙自己。

 

  時間會帶走很多東西,漫長的時間卻讓記憶更加深邃。

  「烏爾奇奧拉。」

  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。

  「井上織姬。」

  還有她的。

  而更久以前,那個被他抺殺掉的名字,他也依然記得。

  只是那個人的模樣,已開始漸漸與她重疊。

 

  這次,她會不會再次死在自己手裡?

 

**     **     **

 

  烏爾奇奧拉先生,這裡沒有太陽啊。

  在永夜的月光裡,你們用什麼制約時間?以怎麼樣的方式安排睡眠?當殺戮與性慾稍息的片刻,如何排遣寂寞?

 

  她問了他很多問題,但某些當時其實很想詢問的話題還是沒有說出口。

  例如他總是漠然的溫柔,例如她選擇默然的情愁。

 

  她告誡自己一時的曖昧不能代表什麼。

 

 

  冬季來了又走,所有人都喪失了一點東西,有形的肢體、無形的感情、介於兩者之間的生命。

  勝利的果實並不甜美。

 

  她還活著而他卻沒有。

  曖昧早已不只是曖昧,直到那天她才弄懂。

 

 

  烏爾奇奧拉先生,我有點想念你。

  從你眼眶取下的綠色眼球還在我的手中,你說捏碎它就能看到過去,但我寧願在我掌心的是你黑色指甲,劃破虛空就能走進有你的世界。

 

  烏爾奇奧拉先生,我非常想念你。

  在酷似虛圈的月光下,我用回憶制約時間,以疲憊安排睡眠,可無法排遣的寂寞還是爬上了床與我共枕。

  我該如何是好?

 

  請給我一個夢境吧,烏爾奇奧拉先生。

  即使背景蒼白,渺無人煙。

  即使你的吻沒有溫度,擁抱沒有心跳。

 

  即使如此,即便如此,烏爾奇奧拉。

  我仍然想和你在一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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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藍色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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