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異色花朵如此綺麗,
該用什麼樣的姿態,將其折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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蛭魔妖一一早醒來,昨夜的枕邊人跪坐著半背對他,正在攬鏡梳妝,繡染著朝顏圖案的小袖被她略略穿披,隨她動作起伏,凹凸有致的身形若隱若現。
他緩緩支起身,看著女人有意無意自鏡面反映出的嫵媚姿態,清秀細瞳裡似乎還殘留著一點未褪盡的慾望。
只不過那一點點的慾望,不太夠讓他興起再抱她的念頭。
所以他套上了自己的衣物隨意紮髮,準備離去的動作毫不留戀。
「不多待一會兒?」將最後一支蝶形簪插入髮髻,說話的女人名叫蝶子。
「紅葉屋留宿的價錢變便宜了嗎?」他取出幾個小判放在枕上,語帶嘲諷地說著。
紅葉屋是長崎丸山一帶頗有名氣的妓院,蝶子是其中的紅牌,而他蛭魔妖一,是個宿花眠柳的浪蕩子。
「良心被狗啃的傢伙,人家可是盼了你好幾個月吶。」
女人的嬌嗔教人酥麻,但他仍是頭也不回。
「嘖,我是個鬼,沒有心的。」
他一臉不屑地嗤笑著,腳步往港口的方向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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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呦,蛭魔,好久不見了。」
才踏進港區就有個提著酒壺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朝他招呼,他望向來人眉峰一挑,嘴角提起的弧度惡劣又囂張。
「死酒鬼,我要的東西呢?」
「早拿到了,臭小子老是要些奇奇怪怪的東西,和你做生意真是麻煩。」一身酒氣、雙眼半睜,看起來永遠在微醺狀態的男人嘀咕著。
「死酒鬼不要囉哩八嗦的。」蛭魔蠻不在乎地回嘴,自顧自地將男人放在一邊的木箱打開,找尋自己需要的物品。「就是這個?跟之前的差不多嘛。」
「你別不識貨了,這可是最新式的火槍,聽賣的那個阿蘭陀人說是從什麼叫西班牙的國家出產,準確度和射程怎麼好怎麼棒,啊呀,他嘰哩咕嚕講了一堆我記不清楚了。」
「因為你的腦袋早就被酒泡壞了。」邊說,蛭魔熟練地將彈丸裝入槍膛,朝著稍遠處一個掛在屋角的大紅燈籠開了一槍。
「呯!」
硝煙飄散,燈籠也應聲落下。
方圓百尺的人不多,但全部都停下來沈默地看著他們兩個。
「好,這把我要了,多少錢?」絲毫不管人們驚惡的目光,蛭魔兀自滿意地笑問。
「一百兩,不二價。」
「成交。」
丟給男人一只沉甸甸的錢袋,他從木箱裡又拿了一樣東西。
「喂~」醉歸醉,男人的眼睛還是利得很。
「當做附贈品,有意見?」眉眼微揚,他語帶威脅表情危險。
拉開壺蓋仰頭倒了口酒,男人沒輒地擺擺手。
「拿去吧。」
「下次有貨記得通知我。」
「知道啦,對了,替我跟栗田少爺和武藏問好。」
毫無回應。
「這個臭小子……」
沒有寒喧沒有道別,蛭魔總是一貫無禮的來來去去。
幾個人走了過來,為首的那個拿著壞掉的大紅燈籠,站在他面前。
「溝六,燈籠的錢你要負責賠償。」
「呿,臭小子惹的禍幹嘛要我收拾,你們不會找他要去?」
「跟他這種人在一起就會被牽連走厄運,你沒看那個收留他的栗田大名家,現在亂成什麼樣子。」
「他是鬼,溝六,你每賭必輸的原因就是老跟鬼打交道的結果。」
胡!說!八!道!
溝六被這些牽強的言論氣得吹鬍子瞪眼,他很清楚他們講的都是屁話,但他也很清楚對這些人來說,任何解釋都沒有意義。
就大多數人而言,蛭魔妖一的確是鬼,金髮尖耳皮膚白晢的他明顯有著異國的血統。
在這個鎖國自封的年代裡,外表不同於常人的混血兒都稱作鬼。
他們是不祥的象徵,低賤與沉淪的表示。
「砰!」
巨大槍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。
又一個燈籠飄然落下。
待人們回神時,溝六早就不見蹤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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